一個已用了12年的咖啡杯，這些年來一直擺在我辦公桌的右上角。那是1999年一位安聯（Allianz）的主管送給我，紀念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（PIMCO）和該公司合併。杯子上寫著：你可以一眼看出誰是德國人，但你不能跟他講太多。
這句話在那時候聽起來很幽默，但從過去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來看，就讓人笑不出來了。這幾個月來世人所見到的，是一個功能失調的歐元區大家庭。不過，我的咖啡杯現在或許還可以再加入寫著其他俚語的杯子。
例如「提防帶著禮物的希臘人」、「愛爾蘭人的好運」；用五個字母組成的義大利文"Scusi"（抱歉）來總結最近的困境如何？
事實是歐元區的手指指向所有方向，每個成員都相信，為解決這場棘手且永無止盡的危機，自己所做的已超出原來該做的範圍。全世界都告訴他們要團結一致，他們也「互勉」。但顯然截至目前為止，你不能跟他們講太多。這種政策搶奪食物所透露的投資訊息，是從現在起到「永遠不會來的這一天」，主權信用是合法擴散的風險。
信評業者標準普爾公司8月摘掉美國3A等級的最高評等，震撼全世界。但曾經是新興市場的現象，已感染已開發經濟體，隨著後雷曼時期暴露出幾十年來資產負債表超額的情況。
葡萄牙、義大利和希臘率先登上頭版，但結構上而非景氣循環上「新常態」經濟成長，暴露出先前被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主權債信的破洞，是多麼令人瞠目結舌。
這幾年愈來愈明顯的，是以債務帶動的成長，是有缺陷的商業模式，靠的都是金融市場的胃口。除了債務對國內生產毛額（GDP）和相關指標的初始狀況，一個主權國家從一個貧乏的全球經濟。
奪取該有份額經濟成長的能力，已變成決定信譽的因素，而很少國家能勝任這項挑戰。
是這種「成長奪取」的情況，讓不正常的歐元家族顯得尤其脆弱。撇開工作倫理和每周工時不談，歐元區已經被限制在同一個貨幣房子裡很久。一套利率、一套政策，一體適用，然而美國、英國和G10中許多債多不愁的國家，都有能力印鈔票，設法脫困。
在必要情況下以鄰為壑，是經濟衰退時可選擇的武器，過去幾年也方便有獨立央行的高負債國，能繼續在市場籌資。受抑制的成長加上通膨增溫，或許比穿緊身衣更適合歐元區。
一如最近所架構的，歐元區最糟的違規者，現在會發現自己被踩在德國式的歐洲央行腳下，不能要求央行像美國等國一般，放手大量印鈔票。
歐盟實施的財政解決方法，是自行清理門戶，但在過程中，要在一個受到嚴重破壞的南方國家，推行多年通縮式的相對薪資政策。或許他們會支持，或許不會，但信用價差威脅這些貸款利率較高的經濟體，會提高而非降低債務對GDP比。主權信譽和潛在的違約變成更大的不利可能性，暗示出現巨額虧損的可能性更高。
投資人須懷疑：財政和貨幣主管當局特別而且不足的政策、歐元區周邊國家數十年來濫用資產負債表和存款、國際貨幣基金（IMF）等超國家機構反應遲鈍又不足的支援、來自控制全球外匯準備的開發中國家唯我優先的態度，都加入世界最失能的聯盟，告訴別人怎麼做，但聽不進去太多建議。
因此，去槓桿化、財政緊縮和潛在的違約，都在經濟和投資水平線上。投資人應該處於「規避風險」模式。當這一切終於結束時，許多人都欠世界一個大大的Scusi。
（作者Bill Gross是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[PIMCO]投資長／編譯廖玉玲）
來源:經濟日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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